2014年5月7日 星期三

關於語言

記得以前曾經看過一篇文章,
文章出處和全文遺失了,
幾個喜歡的句子倒是被我寫在筆記本裡。
約莫是這樣的:




World's Languages Dying Off Rapidly

  Of the estimated 7,000 languages spoken in the world today, linguists say, nearly half are in danger of extinction and are likely to disappear in this century. In fact, they are now falling out of use at a rate of about one every two weeks.
  Some endangered languages vanish in an instant, at the death of the sole surviving speaker. Others are lost gradually in bilingual cultures, as indigenous tongues are overwhelmed by the dominant language at school, in the marketplace and on television.

這讓我想到了之前和柏林朋友在討論的華文熱話題。
這個柏林朋友L,是我在柏林短暫的語言交換夥伴。
方式很簡單,他教我德文、我教他中文。
但實際執行上卻還是遇到一些小問題。
好比說,他的德文帶著濃厚的南方口音,跟班上老師說的一口來自Dresden的西德口音不太一樣。阿呀,我該學誰的好呢。

而我的話,因為L未來打算要去北京清華大學交換,所以學的是簡體中文,
這下問題來了,我們練習中文口說的時候,我盡可能的字正腔圓、該捲舌的捲舌,
擺脫掉台北人習慣的黏黏的、被北京朋友說總帶點撒嬌感的講話方式。
可是,簡體中文,怎麼可以這麼難寫呢。

L笑了,簡體中文相較於繁體中文,怎麼會是難寫呢?
對他來說,我寫在明信片上的那一個個繁體中文字,長得都像複雜的圖畫,怪死了。

直到有一天,L突然得意洋洋的傳訊息給我,
他說,今天課堂上的小考,很多同學都忘記休息的休怎麼寫,只有他記得。
因為他自己聯想到,休息的休,就是一個人靠在木頭上,所以是休。

看著L彷彿以為自己掌握了什麼天大祕密的微笑,
我忍不住吐槽他:
"Come on. It's not a surprising news for me.
 Do you know that in my world each word has this "big secret"?"

腦海裡突然浮現國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我記得我總是忘記初戀的初,左邊的部分,到底是"一點"還是"兩點"。
(我相信即使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會犯這個寫字錯誤。)

直到有一天,我媽媽在檢查我的回家作業的時候,發現我又把初寫錯了。
媽媽拿了她手邊正在縫製的一個小枕頭套,和我一起坐在我的書桌前。
「妹妹,你還記得這個小枕頭套,還沒開始縫之前,是什麼嗎?」

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倒年僅八歲的我,畢竟那時候的我、沒有iPhone的我,
放學回家寫完功課的最大娛樂,就是跟在媽媽旁邊,東瞧瞧西看看。
眼睛所觀察到的所有東西就是我八歲時候的世界。
「我記得是一塊藍色的布。」

「對阿,那你知道嗎?當我拿起剪刀,對布剪下去的第一刀,
   我們現在可能就只是簡單的說,剪下第一刀,
   以前的人,稱這個動作,叫做初。」


然後我就再也不會把初這個字寫錯了,因為初,是做衣服的時候,剪下去的第一刀,
所以,旁邊自然是件衣服的衣了。


我常常跟身邊的人說,寫明信片給我的時候,如果想要表現你對我的誠意,
記得別在上面寫簡體字。
同樣的,我寫信或卡片給其他人的時候,也盡量避免簡體字,即使簡體字易寫好讀。

畢竟,繁體字是這麼的美,每個字都有背後的故事。
而簡體字,就是個簡化的字體,
雖然簡單好學,但是省掉了筆畫的同時,很多原意也就消失了。


我用我拙劣的英文盡可能的向L說完了這些故事,
他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I am sorry that I am going to China instead of Taiwan. I have to study Simplified Chinese.
However, I promise you, I will try to learn some character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Don't worry. This beautiful language won't be replace with."

初,始也。從刀,從衣。裁衣之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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